“嗐、狼爪有毒,不要就是,这年头肉多金贵,浪费可耻,狼皮可是能卖个好价钱!”
    她举起沾血的匕首晃了晃,“你要是怕有毒,我先尝十块八块的,没毒你在吃嘛!”
    风雪中,崔小七蹲在地上忙活著剃肉,脚下是殷红的血雪,如同红色的绸缎,这般场景映在裴寂的瞳孔中。
    他却生出美感。
    崔小七说了半天,却没听到裴寂回应,回头一瞧,屋檐下哪还有他半分的影子。
    小八小九抬来热水,清洗剃下的狼肉,只清洗今天要煮的,其他的则需要掛在厨房中每日烟燻,数九寒天,不至於生腐。
    別人家的腊肉是猪肉,崔家的別样狼肉、兔肉、山鸡、各种各样。
    厨房中。
    崔小七將夏日的晒乾的野葱拿出来温水泡泡攥干水分。
    晒乾的辣椒、椒、桂皮、等油锅一热,通通倒进去。
    狼肉相比会比野猪腥味重,就需要大料压味。
    伴隨著“滋啦”一声,厨房瀰漫著香味,飘出院外。
    路过的村民、停下脚步,使劲儿地嗅了嗅,恨不得钻进崔家的烟囱中。
    铁锅中,肉“咕嘟咕嘟”地煮著。
    崔小七让小八小九看著火,自己则摸了摸怀中的银子,朝许巧巧的屋子走去。
    一锭银子在两人手中推来推去,最后许巧巧实在被磨得没办法,只好收下银子。
    小九坐在灶口,一步都没有离开厨房,眼巴巴地馋著锅里的肉。
    崔小七回屋子补午觉,最近实在是累惨了。
    ……
    “七姐、七姐!肉好了吗?”小九在厨房实在是等不下去,踮起脚尖,趴在崔小七的窗口喊著。
    “小馋猫等不急啦~”崔小七打著哈欠下床。
    “七姐、这都下午了,还真是等不及了呢,嘿嘿……”小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崔小七一听都下午了,才意识到这一觉睡过了头,赶忙出了屋子直奔厨房。
    还好铁锅中的汤汁没有熬干,中间小八有重新添过水。
    “七姐、我尝尝~”小九的嘴角流下口水。
    “平日第一口你先尝,姐今日先尝。”崔小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筷子戳进一块肉中,挑起吹了吹,咬了一口。
    肉煮的时间过长,入口十分烂糊,汤汁的味道也完全渗了进去。
    她將一小块肉全部吃下,没有感到任何不適。
    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小九再等等。
    小九虽不知为何要等,还是乖乖听话,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锅边等,很是乖巧。
    许巧巧呆在屋里纳鞋底,小八在院子里清扫积雪。
    做晚饭的任务就落在崔小七的身上,她挽起袖口,玉米面和白面对半掺和面。
    指尖沾著凉水,將麵团拍成薄饼,沿著锅边“啪嗒”贴成整齐的一圈,麵饼在热气中慢慢鼓。
    下雪的天灰扑扑的,瞧著要天黑的样子。
    崔小七挑出锅中最大的两大块肉,放进擦洗乾净的竹篮中,用粗麻布罩好。
    转身朝院里喊:“小八!”
    “我去给牛婶子和小叔送肉,你们和娘先吃,不用等我。”
    小八放下扫帚,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走进厨房点了点头,“好。”
    崔小七压低声音,“盯著点小九,可別吃撑了,吃多积食容易发烧。”
    蹲在灶台边的小九立刻蹦起来,“人家不是饭桶!一块就管够,嘿嘿……”
    目光往锅里瞟,鼻尖沾著灶灰,活像只要偷吃的小狗。
    小八瞧著半锅的肉,和房樑上掛著的肉,忍不住问,“七姐,往日打的大猎物,你都是拉去镇上换成银子,今日怎么全留著在家了?”
    “到了寒冬腊月,就猎不到了,总不能让小九过年啃萝卜吧?”
    她颳了下小九的鼻尖,蹭掉灶灰。
    却在转身时,有点心虚——这话连自己都觉得牵强,有银子还怕买不到肉?
    真庆幸,无论说什么瞎话,俩妹妹都信。
    信是信了,可小九歪著脑袋天真地问,
    “七姐,每次你坐牛车都有给牛叔铜板,那为啥还要给送肉呢?”
    乡亲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顿肉,而牛叔家每月能吃到七姐送的肉,为啥车钱没见少一个铜板。
    崔小七揉了揉她脑袋,“给车钱是本分,送肉是情分,牛婶可没少帮娘做针线活,这情分得还。”
    牛婶只有一个儿子,可儿子却死在战场上。
    牛叔靠赶牛车当营生,可就是有些人还赊帐,赊著赊著也就不了了之。
    两口子又是和善的人,也就作罢不要。
    一年下来,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很是艰难。
    能帮则帮衬点儿,举手之劳。
    崔小七裹紧裴寂送的大氅,提著竹篮迎风走进夜色中,风裹著雪撞在脸上,寒风吸进鼻子里,只觉得发酸。
    那傢伙消失了大半日,不会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吧?
    牛婶家的窗户透出暖黄的灯光。
    崔小七敲门时,听见屋內传来急切的声音:“老牛啊,你可算回来了!”
    院门打开,瞧见是崔小七,肉眼可见的失落,还是强撑著笑意说,“是七丫头啊,我还以为你牛叔回来了。”
    崔小七从篮子里拿出肉,递过去:“雪大路滑,叔可能晚些,您別担心。”
    牛婶子瞧见足足有二斤的熟肉,愣是连连推辞:“这可使不得!”
    崔小七硬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
    牛婶望著崔小七的背影偷偷抹眼泪,要是他家牛蛋儿还活著……。
    崔小七越往西边走,心中越是不安,牛叔从不会走夜路,难不成也遇到了狼?
    呸呸!
    不会不会!
    崔有粮的茅草屋內透出火光,刚靠近就闻到一股子的草药味。
    “小叔,睡了吗?”
    崔有粮打开屋门,瞧见是崔小七,不免嘮叨了一句,“这么晚姑娘家家的还是別出门。”
    “知道了小叔,我……”崔小七话没说完,就听见村里传来嚎哭声,这声音是……
    坏了!
    她脸色大变,把篮子往崔有粮怀里一塞,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肉吃完了,我再给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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