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会,崔小七吃完饭,左思右想觉得她有必要去瞧瞧那个黑衣人。
    对著裴寂软磨硬泡,甚至装出一副哭唧唧的样子。
    她认为男人见女人掉眼泪就会心软。
    事实上,果真是点头了。
    裴寂目光深沉,“为何不是?”
    “夫人,他不是什么?”落叶茫然,没弄明白崔小七话里的意思。
    这个黑衣人,可是他们兄弟俩亲自从暗室拖出来的。
    从暗室到詔狱,全程亲力亲为,没让任何人插手,生怕出半点差错。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崔小七抬头对上裴寂询问的目光。
    解释道,“他不是我第一眼见到的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掌心並没有茧子。”
    崔小七说完,目光锁定黑衣人的掌心上,“他关节较粗,掌心有厚茧,应当是个长期练武之人,而那个人的手,倒更像是书生的手。”
    秋风和落叶听闻,立刻一人拽著黑衣人的一只手,凑近端详。
    確实,这是双练武之人的手。
    裴寂看向崔小七的眼神带著讚赏,那般境地,竟还能观察得如此细微。
    实在是跟其他女子不一样。
    也有一样的一面——偶尔聒噪。
    眼角带著不自知的笑意。
    “夫人,难不成那个黑衣人会有未卜先知?不若怎会突然换了人……”落叶询问。
    俩兄弟对视一眼。
    遇到对手了。
    俩人竟隱隱生出了兴奋感。
    棋逢无敌手,总归是寂寞没意思。
    这下终於有了挑战,两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要揪出幕后之人。
    崔小七咬著下唇,细细想来,她能穿来,有人能未卜先知,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真是,黑衣人会不会对自己二次出手?
    下次遭遇的危险,会不会比上次更可怕……
    崔小七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头皮发麻。
    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著,她必须得儘快学会自保,不能总依赖裴寂。
    或者他人。
    “我师傅在吗?”崔小七抬头,眼神坚定地看向裴寂。
    “在清水村。”裴寂回道。
    他疑惑,那老怪头不在的时候,她总唤他怪老头,今日却是出奇的敬重。
    崔小七下了一个决心,她要跟著老怪头学习医术。
    不!
    是毒术!
    既能防身,关键时刻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制敌。
    就算不杀人,毒倒对方也行。
    “大人,那这个冒牌货?”秋风小心翼翼地看向裴寂。
    “你们送夫人回去……”裴寂简短一句。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审讯的事交给他。
    秋风落叶赶忙点头,大人出马,一个顶俩。
    ……
    秋风、落叶始终跟在崔小七身后,保持著一步的距离。
    崔小七突然停下脚步,毫不知情的两人走到了她前面。
    察觉到后,嚇得猛地同时向后一跳,跳到崔小七的身后。
    崔小七:……
    这俩大哥搞什么?
    “这宅子我不熟,你俩不带路?”
    秋风落叶却你推我、我搡你,谁都不愿往前迈步。
    崔小七无语,裴寂身边怎么会有这种闷闷呆呆的手下。
    难不成真是“臥龙三米內必有凤雏”?
    只是她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她会收回今日的想法。
    “算了,我走,你们指路总可以吧。”无奈之下,崔小七只好想出这个办法。
    俩兄弟点头后,抬头看向长廊下密集的灯笼。
    ?
    灯笼怎么突然这么多?
    就这样,一前两后的身影在廊下左拐右拐。
    “夫人,您是怎么让大人同意您来詔狱的?”走了一会儿,落叶终於忍不住好奇问道。
    从没有女人能让大人徇私。
    夫人可是头一个。
    “就掉眼泪了啊~”崔小七直戳戳说出口。
    秋风:……
    落叶:……
    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们大人最烦女人哭哭啼啼,之前左相送了个暖床姬妾给大人,那姬妾衝撞了大人后,哭得梨带雨,本以为大人能怜香惜玉。
    结果呢,舌头没了。
    而夫人只能说真的很“勇。”
    又或许在大人眼里,夫人本就与其他女人不同。
    ……
    崔小七这两日在“无名府”伤养得差不多了。
    没见师傅来瞧她,裴寂以伤没养好为由,不准她回清水村。
    而她在这“无名宅”闷得实在是无聊。
    “无名宅”是崔小七给裴寂这座私宅,新取的別名。
    院子里的豹子一开始还能解闷,现在也觉得无趣。
    这会儿她站在笼子前,隨手將一块鸡腿扔进笼子:“瞧瞧你,还有肉吃,多少人连粥都喝不上,更別说吃肉了。”
    猎豹一口咬住鸡腿,豹眼一翻,趴在笼子里,“嘎吱嘎吱”啃得正香。
    吃完还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盯著崔小七。
    崔小七无奈,把盘子里最后一只鸡腿也扔了进去:“最后一个了啊!吃不饱就减减肥吧。”
    她拍了拍手,转身朝门外走去,想出去转转。
    刚走到门口,冬伯突然挡住去路:“夫人,没有大人准许,您不能出门。”
    “您瞧,今日日头这么好,正適合逛街,我就出去一小会儿,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崔小七指著当空的太阳,试图说服冬伯。
    冬伯眼皮下垂,你不说,我不说,大人也会知道的。
    “您出去,也可以,不过……”
    和冬伯相处几日,崔小七对他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冬伯为人重规矩,尤其是裴寂说一,他绝不说二。
    换句话就是,裴寂的话跟圣旨无异。
    能让他鬆口,真是太难得了。
    崔小七一喜,“冬伯,您直说……”
    “过来吧……”冬伯朝著崔小七身后招了招手。
    崔小七疑惑,回头一瞧。
    一个比她还高,长得挺壮实的一个丫头,没有一点脚步声,突然站在身后。
    嚇得崔小七往后一退,她的脚后跟朝著冬伯的脚踩去。
    那丫头伸手一拽,崔小七朝前一步稳稳站定。
    憨憨道,“夫人好,我叫大力,以后就待在您身边伺候您。”
    崔小七不明所以,回头看向冬伯。
    冬伯乐呵呵道,“您出门可以,得带著大力。”
    崔小七眼珠子左右飘动。
    也不是不能答应,只不过……
    “好吧~大力你可以跟著我,不过別说什么『伺候』,我有手有脚,用不著。有你陪著,也不那么无聊了。”
    说完,看向冬伯,“您让让?”
    手往右边示意挥了挥,示意您挪挪啊,挡著门了。
    崔小七终於出了门,长街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吆喝声,很是亲切,热闹得嘞。
    冬伯关上门,嘴角划过一抹笑。
    果然如大人所说,只有这样夫人才能收下大力。
    崔小七瞥了眼身边的大力,看年龄和小八差不多,可女孩子叫“大力”?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你好,我叫夯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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