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时,太子还不知道自己捅了什么马蜂窝。
    他话音刚落,伯劳便拍拍翅膀飞了起来,顺便,在太子头顶拉了一坨屎,又落在了屋檐之上。
    太子怒极,当即下令让人拿他的弓来。
    伯劳就老老实实站在屋檐上等著太子的隨侍將弓箭拿来递到太子手上。
    它眼看著太子拉弓放箭,待那箭矢带著破风声呼啸而来之时,伯劳便一低脑袋,坐在了屋檐上。
    凌厉的箭矢从伯劳头顶飞过,不见了踪影。
    太子对习武之道没什么天赋,但在骑射一道上,却是有两把刷子的。
    本就带著怒气,现在看著伯劳就这般立在房顶上,一动不动,似乎在与他叫囂,那阵不服输的气焰就更是越烧越旺。
    男人至死是少年。
    太子在外沉稳內敛,但在东宫关起门来,便也难免暴露了本性,当场便跟一只鸟,较起了劲来。
    箭矢一支支射出去,那鸟却总能不著痕跡地躲避过去。
    太子的箭,射得越来越快,伯劳也终於再次展翅, 开始满院子飞起来。
    满后院乱飞的箭矢嚇得一眾宫人抱头鼠窜。
    但太子却像是被气上了头,不管不顾地誓死要亲手將这只鸟置於死地。
    在箭矢又一次落空之后,太子眯著眼,沉吟片刻,从隨侍手中的箭篓中,抽出三支箭来,同时,搭在了弓弦之上。
    伯劳圆溜溜的小眼睛转了转,乍听见厅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掉头就朝厅之中飞去。
    太子见伯劳要逃,用尽全力將手里的弓拉了满弦,三支箭带著凌厉破风声刺向厅之中,伯劳转了个弯便顺著屋檐下,飞离了东宫。
    而那三支箭矢,却不偏不倚,直直射在了闻讯特意匆匆赶来劝太子的太子妃身上。
    一支,正中喉咙。
    一支正中胸腔。
    最后一支,正中太子妃已然隆起的小腹之上。
    ......
    当夜,太子妃生父,定国公老泪纵横於崇华殿前一跪不起,势必要皇帝给他个交代的时候,祁隱年正坐在司礼监后院的亭台中,往热气腾腾的铜锅里煮羊肉。
    现杀的肥羊,鲜亮亮的小白菜,上好的水磨豆腐,再配上一碗御膳房精心调製的蘸料。
    一口下去香得祁隱年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小翠站在桌角,蔫头耷脑地叨著萧寂面前放著的一盘白的小肉虫。
    萧寂用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也不是你先动的手,若不是他自己抽疯非要与你一般见识,也不至於如此。”
    小翠便拿自己刚刚吞过虫子的鸟喙,啄了啄萧寂的手指,看上去还有些颓败,兴致不高。
    萧寂不动声色地拿起一边的手帕,擦了擦手指,劝它:“她肚子里的宝宝本也活不下来,太子的侧妃不会这么轻易让太子妃顺利诞下嫡长子,打从三月前,便在偷偷使绊子了。”
    “若是没有你,这孩子也难养到足月,便只剩空壳一具了。”
    祁隱年闻言,咽下口中热腾腾的羊肉:“你如何得知东宫的事?”
    萧寂道:“太医院有方子,太子侧妃连续几个月都在开一种方子,和太子妃的安胎药一起。”
    “侧妃的方子里面有几味药,看似多余,实则和太子妃药房里的几味药相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宫里更不会有。”
    小翠的事,不在计划之內,但给太子雪上加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萧寂现在在琢磨七皇子的事。
    近日宫中事多,南岭的事,他也有些无暇顾及,南岭狼子野心,留不得。
    他看著祁隱年吃了满满两大盘鲜羊肉,想了想,对祁隱年道:
    “吃饱了吗?”
    祁隱年点头:“回臥房吗?”
    萧寂哑然,拿著手帕擦了擦祁隱年的唇角:
    “我还有点事要办,你稍后自己回昭阳殿,我便不留你了。”
    祁隱年闻言,眉头一竖:“你什么意思,喊我来就为了吃顿火锅?怎么,我堂堂大盛五皇子,我昭阳殿里难道没火锅可以吃吗?”
    萧寂乐了:“莫要生气,今夜宫里人都在看热闹,有些事,正好趁著机会做了,也免得夜长梦多。”
    祁隱年挑眉:“你要去干什么?”
    萧寂淡淡道:“先別问了,事成之后,你会知道的。”
    祁隱年就乐了:“用不著等事成,萧督主,说说吧,你打算如何给老七下套?”
    萧寂最害怕向人阐述他的计划。
    他抿了抿唇,儘量简单道:“我想让七皇子,夜闯追月宫。”
    祁隱年一听这话,便大致明白了萧寂的想法:“老七不会主动的,他虽然蠢,但是还算爱惜羽毛。”
    如果祁隱年不问的话,萧寂倒是有很多办法,可以强行让七皇子去一趟。
    比如最简单的办法,他可以將人打晕抬到婪知屋里。
    但祁隱年要是想要参与,他就得给祁隱年一点参与感。
    “你有什么办法吗?”
    萧寂问祁隱年。
    祁隱年道:“给老七写封信吧,以宝林的名义。”
    萧寂蹙眉:“字跡......”
    祁隱年大手一挥,推开自己面前的碗盘:“拿纸笔来。”
    萧寂吩咐手下的人拿来了纸笔,便见祁隱年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小行字:
    【盛请七殿下,今夜子时来追月宫一续,有秘事相商。】
    那字跡,与祁隱年本身的字跡截然不同,虽然字体很小,但张牙舞爪,扭扭歪歪,很是丑陋。
    “这是......”
    萧寂拿著那张小纸条,问道。
    祁隱年道:“宝林这些时日,在学大盛的文字,我派人从追月宫每日遗弃的废品中找出来的,就怕哪一日,能用得上。”
    萧寂將纸条捲成小纸筒,交给小翠:
    “莫要自己去,找只信鸽便是。”
    小翠领命,衔著纸筒离开。
    萧寂看了看天色,对祁隱年道:“行了,殿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回去歇著吧。”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一早,等著看热闹就是了。”
    祁隱年看著萧寂准备离开的身影,清了清嗓:“萧寂,我是你的属下吗?用完就丟?”
    萧寂闻言,回过身来,低头按著祁隱年的后颈用力给了他一个吻,这才再次,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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